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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志怪故事越娘背灯

来源:照明灯具 时间:2025/2/21

西洛人杨舜俞,家境贫寒,才华出众。有一天,他去河南探望亲戚,中途在一个客店喝酒,店主对他说:“往前去六十里非常荒凉,鬼怪很多,天色已经晚了,不如在小店过夜。”杨生刚喝了点酒,豪情万丈地说:“朗朗乾坤哪有什么鬼怪,有鬼怪我也不怕!”于是上马继续前行。

走了不到二十里,太阳落山,四下昏黑不辨道路。他很后悔,却又不好意思回头,只能继续往前走。又走了十多里,道路迷失,四周荆棘丛生,风吹林梢发出呜呜的声响,夹杂着狐兔野鸟的悲鸣,让人胆战心惊。

终于看到不远处出现一点灯光,杨生打马靠近,原来是一所茅屋,周围没有邻居。他敲门好久,里面出来一个妇人。杨生作揖说道:“旅途游子,迷路到此,只求能有个方寸之地,让我坐到天亮,就感激不尽!”妇人说:“我在此独居,屋子很小,没有待客的余地。”杨生一再哀求,妇人让他进了房门。

屋子里的确非常狭小,除了一张床了无他物,也没有烟火的痕迹。一盏孤灯发出清幽幽的光,妇人背对灯光对墙坐着,默默一言不发。杨生几次搭讪,妇人终于转过身来答话。仔细观看,虽然衣衫褴褛,没擦脂粉,却是一个少见的美女,

杨生问对方为什么独自住在这里,妇人说道:“君子见问不敢隐瞒。我本是越地人,姓于。本来家里也算富足,有个青年将军到越地出使,我心里爱慕,跟着他到了中土。几经辗转流落此地,其中的艰难曲折不足以细说。”

杨生让她仔细说说,越娘神色凄楚(因为是越地女子,下文都把她称作越娘),半晌才开口道:“实不相瞒,我已经不是阳世间的人。唐朝时,我丈夫是一名偏将,奉命到越地征集弓箭,把我带到中土大唐。后来丈夫死于战场,当时兵乱,我被一个武将占据,后来武将也死于乱兵。我卸去铅华首饰,昼伏夜行,想要回乡。到了此地,被强盗胁迫,我不甘受辱,假意顺从,趁隙自缢。被群盗随便埋在这里。幽闭荒野几百年,不知道哪天才能回到故乡。”

杨生非常吃惊,问越娘大唐之事,妇人描述了她看到以及听到的大唐兵乱情景:“唐明皇去四川时,郎官以下都自己背着行李,公卿也因为饥饿面色发黄。晚上驻扎的时候,宫女就赶紧给士兵缝补衣服。路两旁的麦子不等完全成熟,农夫就赶紧收割,不然就会被乱兵抢走。金戈铁马之声从早晨响到晚上。父亲保护不了儿子,丈夫保护不了妻子,能娶上妻子的人家十户里没有两户。叛军经过的地方,赤野千里,听不到鸡鸣狗吠。旱灾和蝗灾又跟着到来,有的地方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。”说到这里,乐娘忍不住泪下如雨。

杨生感叹道:“大内净成罗绮灰,九街尽踏公卿骨,宁做盛世的狗,不做乱世的人啊!”沉默了一会儿,越娘收泪问道:“现在是什么朝代?”杨生说:“如今是大宋。”越娘只是微微点头,对大宋毫无概念。

杨生介绍道:“大宋已经建国一百多年,疆域东到大海,西到洮川,南到交趾,北到黑水,疆域广大。百姓各司其业,官员各司其职,饿了有东西吃,冷了有衣服穿。商家的店铺林立,百姓自由穿梭在街上生活娱乐。”

越娘听得出神,最后叹了口气说:“对于人世的繁华已经不做他想,一副枯骨被树根侵扰,潮湿阴冷,如果能有人帮我暂时脱离此地,也是感恩不尽!”杨生一口答应迁坟改葬。然后做了一首诗挑逗,想和越娘同寝。

越娘说道:“我略知史书,郎君的心思我是懂得,只是活人和鬼同寝有害,今晚暂时这样,他日也许能短暂相亲。”说完也作诗一首,其中有几句是这样写的:执役无辞苦,遭乱惨丧身,沉魂惊晓月,寒骨怯新春,狐兔为朋友,荆棘即四邻,君能带我去,异日得相亲。

此时天已经发亮,越娘把杨生送到门外,丁丁嘱咐不要忘了迁坟的事。杨生连连答应,走出几步再回头,屋子和人都已经不见。他做了一个记号,然后离去。

杨舜俞从河南回来,在这里挖出枯骨,用布包裹放到箱子里。在洛阳城外买了一小块高地,干燥宽敞,又做了棺材、衣服、器具等,按照礼法给越娘下葬。

三天后的一个晚上,有人敲他的门,开门后越娘走了进来,拜谢道:“朽骨久埋尘土,承蒙君子言而有信,让我在地下受惠,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。”杨生抬头细看,越娘衣饰鲜明,靓丽动人,高兴之情溢于言表。杨生也很高兴,赶快摆上果蔬酒菜对饮。当晚,越娘在杨家留宿。

就这样,越娘晚上来早晨走,一连聚会了十多天。某天,越娘对杨生说:“我这次来是和郎君告别的,极阴体质和阳者肌肤之亲,对我没有损害,对你却非常不利。而且我现在有了安身之所,也不应再有羁绊,适合闭门深思,等待轮回。”杨生很不高兴,坚决不同意。越娘只好每个晚上照旧前来。

又十多天过去,杨生果然病倒了,越娘每晚来煎汤熬药侍候。杨生病好后,越娘坚决地说:“从今我肯定不会再来了,哪怕你把我的尸骨挖出来扔掉,也不会后悔!”说完消失,再无消息。

杨生等了几天,实在受不了相思的煎熬,就来到越娘墓前哭诉:“只希望你能现身相见,我也就满足了!”但是毫无动静。他买来纸钱香烛祭拜,然后在墓前守候了三天,寝食俱废,容颜憔悴。但越娘还是没现身。

杨生愤恨至极,找来工具,准备挖坟。刚要动手,一个道士路过,问他为什么这么做。知道原因后,道士说:“我来替你惩罚她。”然后削了一根几尺长的竹签,在上面用红笔画上符,钉在越娘坟上。接着长啸一声,念诵咒语。最后,道士拿出一幅绿色的轻纱。杨生蒙在脸上,透过轻纱看到越娘绑在柱子上,被两个鬼卒鞭打。

越娘涕泪交下,呼号控诉道:“古往今来的义士,给人收尸骨的很多,没听说有想要回报的。你帮我改葬,却是为了图淫。我为了早日托生,也为了你的身体着想,所以分开。你却因此把我置于这种地步。鲜血都流到脚跟了,你忍心吗?早知道这样,我宁可埋在树根污泥下,也不愿遭受今天的刑罚。”

杨生对自己的行为很后悔,哀求道士停手。道士收了符离开。但越娘终究没有出现。

几个月后,杨生在梦里看到越娘,她说:“你虽然差点害了我,但终究对我有恩,我在地下还是会感激你的。我明日就要托生,永不复见,千万珍重!”杨生把这件事告诉过别人,流传开去,人们管那座坟叫越娘墓。

故事出自《青琐高议》,原标题叫越娘记。因为越娘第一次和杨生见面背对青灯而坐,所以又叫《越娘背灯》,在其他集子里可能不是这个标题。越娘生前命运多舛,颠沛流离。死后遇到杨舜俞,又得不到对方的理解,可悲可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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